第45章一株妖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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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離目光向下，確認了一眼，這的確是一間依山而立的佛寺。
在外，佛寺山門高大，中間一扇大門，兩旁各有一扇小門，象征佛教的空門、無相門、無作門，門外立著兩位金剛力士，為鬼神力士形狀，目光厲然向下，不怒自威。
在內，大雄寶殿金碧輝煌，飛檐鬥拱上縈繞著裊裊香煙，下面香客來來往往，人氣鼎盛。
但這妖氣要怎麽解釋？
無論修佛修道修的都是陽正清氣，與陰柔妖氣全然不同，但善心寺上頭糾纏的分明是妖氣。
相離不相信她看錯了。
賀南尋道：“你沒有看錯，的確是妖氣。”
相離笑了笑：“所以，這是佛寺裏有人修佛修歪了？”
賀南尋沈目道：“不像，因為這股妖氣正在不斷減弱……”
倏地，這股妖氣徹底消失了。
賀南尋道：“有什麽妖物死在裏面了。”
佛門清靜地殺妖除魔倒不是什麽異事，此地眼下蠱惑為患，生出什麽妖孽並不奇怪。
可就在這時，善心寺內院裏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，香客們面面相覷，如今是驅蠱的時候，被鬼疫蠱驅使的惡人不計其數，莫不是有什麽人起殺心，在善心寺內殺人？
相離兩人與道士同時沖向內院，只見一個小和尚跪在地上，面前是一個打爛的花瓶。
道士問：“小師傅，何事驚呼？”
小和尚擡頭看了三人一眼，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，抖聲說：“對不起，嚇到你們了，是小僧不小心砸壞了師傅心愛的花瓶，故而失聲尖叫。”
道士合掌道：“福生無量天尊，小師傅沒事就好。”說罷轉身走向外寺，同那些香客們做了個解釋。
相離和賀南尋卻沒有動，盯緊這個小和尚不放。
小和尚惶恐道：“兩位施主還有什麽事？內院外人是不能久留的。”
“沒有，我們這便離開。”賀南尋拉著相離出了內院仍繼續往外走，直到走出善心寺，拐進一個隱蔽的墻角。
相離道：“你拉我做什麽？你難道看不出那花瓶裏的是一株妖草？”
賀南尋道：“我知道，不過那株妖草已經死了。”
相離道：“死是死了不假，但那妖草恐怕不是要去除的妖物，我看見花瓶上有個卍字，證明那是佛寺的花瓶，所以，那妖草怕是小和尚所養。佛寺何故養妖草……本來小小一株妖草我看也不會多看一眼，可我們追究窮奇而來，不能放過任何線索。”
賀南尋點點頭道：“查當然要查，不過小和尚遮遮掩掩的，就算我們問他，他也不會說的，明裏查不了，我們就該識趣點放到暗裏去查。”
相離終於醒悟過來：“所以你拉我來這裏。”
兩人四顧而視，附近並沒有人，偏巧邊上有一株茂密的灌木叢，簡直是量身定做，賀南尋率先進入灌木叢……叢中變幻出一只白色文鳥，撲扇著翅膀飛上墻頭，它搖了搖尾巴回頭，眨著小眼睛看相離。
相離嘟著嘴道：“能用翅膀真是得意得很！”
她在灌木叢中化身一只花尾松樹，嗖地躥出來，迅速爬上一棵松樹，再一躍跳過圍墻，跟著白頭翁後頭，動作輕挑靈活。
那花瓶果然不是誰的心愛之物，小和尚捧著泥和妖草進了一間別院，別院裏坐著一個老和尚，老和尚眉頭倒豎，小和尚立即老老實實跪好。
小和尚哭道：“方丈怎麽辦？好像真的救不活了，明明我用了最純凈的香爐灰，還把它放到菩薩面前虔誠禱告，可它一點生機也沒有。”
“香爐灰？”老和尚氣得從蒲團上跳起來：“還拿去菩薩面前拜，你是不是傻的？”正欲發火，老和尚兩眼一瞪，像是一個洩氣的皮球萎下來。
老和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：“唉，沒想到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就這麽沒了，雖然是一株妖草，但它從來也沒有作惡，只是每天陪著我說話，陪我解悶，最近我還教它學會了金剛經，沒成想，那會是它最後一次念金剛經給我聽。”
“師傅，都怪我，我怎麽也沒想到昨天晚上會下那樣的雨，但是它真的就這麽死了嗎？一點救回來的希望都沒有了？”
“恐怕是沒有辦法了，昨天晚上的雨裏帶著清正靈氣，是妖草天生的克星。”老和尚道：“唉，在寺廟裏養妖草始終為世難容，大約是被上面的仙家知道了我的惡行，所以特意降了那樣的雨來懲罰我，把它從我身邊奪走……但就算是妖草一株，它也是我最好的朋友，它這樣離我遠去，我怎麽也要為它念上一段往生咒的。”
“師傅我對不起你……”
老和尚從蒲團上立起來，在小和尚光頭上敲了一下，道：“對不起就完了嗎？你也要一起念！”
說罷兩個和尚真的開始對著妖草念起往生咒。
對相離來說，這不是往生咒而是催眠咒，她聽得頭暈眼花，差點從屋檐上摔了下去。
她忍不住對文鳥狀賀南尋道：“看來只是個偶然，那妖草是這老和尚養來解萬年寂寞的，人家正在喪事，我們不便打擾。”
“稍等。”文鳥狀賀南尋在寺廟裏飛了一圈道：“確實沒有古怪。”
兩人回到原先的墻角重化人形，走到山門前，恰逢善心寺開始布施素齋，相離拉著賀南尋三步並兩步地離開，她不愛吃素。
現在離發藥之日還有三天時間，相離不打算幹坐著，等窮奇到了和它硬碰硬，她原先為窮奇所殺，這次小心謹慎，覺得偷襲才是上策。
凡間的店鋪裏面沒有法器靈物，但朱砂還是買的到的，到晚上，相離趁著夜色舉著兩缸朱砂水到善心寺上方布陣，九宮八卦陣，她所學陣法裏面最強的雷陣。
召上方正雷霹靂，肅清世間所有汙穢，傳聞派藥當日會下雨，到時天時地利，此陣更強。
不過也正是因為下雨，畫陣法的朱砂墨要多花一點心思，相離在朱砂中摻入樹脂，這樣才能遇雨不散……
善心寺上空，相離臨風而立，高舉拖把，揮灑向下，龍飛蛇舞，一勾一劃連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陣法。
其實比起朱砂，相離更喜歡以血畫陣，她的血含有靈力，無須強附靈力，效果也更好。
可惜石板沒有血，一滴也沒有，所以當她發現賀南尋畫血為陣時只覺得嫉妒！
怎麽開口借點？
這時，相離發現賀南尋畫的陣法不同尋常，威力甚至尤在九宮八卦陣之上，這種上古陣法她從未見過。
等他畫完，相離道：“看不出你年紀輕輕，懂的東西還不少。”
“不過是個普通的陣法。”賀南尋擡眼笑道：“怎麽這個陣法伏無定沒有教你？”
相離道：“師傅當然會教，只不過徒弟不愛學而已，也許是我偏巧睡著了。”
賀南尋看向相離畫的陣法：“九宮八卦陣也還不錯的。”
相離道：“那你的陣法叫什麽？”
賀南尋看了一眼他的血陣，凝神道：“此陣名為：丹朱不臣。”
相離道：“不成？那可不是什麽好名字，要成了才好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也許名字不好，但是威力卻是一等一的。”
“我看這陣法對施術者本身的要求不小……”相離狐疑地看向賀南尋，忽然道：“原來你已經成就仙身了。”
賀南尋側目看向相離，她輕勾長發，眼裏含著狡黠，顯然已用神識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，沒有找到金丹，便自然而然以為他已經修得仙身。
賀南尋道：“以你我天賦要成就仙身並非難事。”
相離道：“這倒是。”
“其實你有沒有想過，若是你成就仙身，對付饕鬄會會事半功倍？”賀南尋到：“眼下要不要試試？我可以為你護法。”
相離楞了一下，道：“……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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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外，佛寺山門高大，中間一扇大門，兩旁各有一扇小門，象征佛教的空門、無相門、無作門，門外立著兩位金剛力士，為鬼神力士形狀，目光厲然向下，不怒自威。
在內，大雄寶殿金碧輝煌，飛檐鬥拱上縈繞著裊裊香煙，下面香客來來往往，人氣鼎盛。
但這妖氣要怎麽解釋？
無論修佛修道修的都是陽正清氣，與陰柔妖氣全然不同，但善心寺上頭糾纏的分明是妖氣。
相離不相信她看錯了。
賀南尋道：“你沒有看錯，的確是妖氣。”
相離笑了笑：“所以，這是佛寺裏有人修佛修歪了？”
賀南尋沈目道：“不像，因為這股妖氣正在不斷減弱……”
倏地，這股妖氣徹底消失了。
賀南尋道：“有什麽妖物死在裏面了。”
佛門清靜地殺妖除魔倒不是什麽異事，此地眼下蠱惑為患，生出什麽妖孽並不奇怪。
可就在這時，善心寺內院裏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，香客們面面相覷，如今是驅蠱的時候，被鬼疫蠱驅使的惡人不計其數，莫不是有什麽人起殺心，在善心寺內殺人？
相離兩人與道士同時沖向內院，只見一個小和尚跪在地上，面前是一個打爛的花瓶。
道士問：“小師傅，何事驚呼？”
小和尚擡頭看了三人一眼，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，抖聲說：“對不起，嚇到你們了，是小僧不小心砸壞了師傅心愛的花瓶，故而失聲尖叫。”
道士合掌道：“福生無量天尊，小師傅沒事就好。”說罷轉身走向外寺，同那些香客們做了個解釋。
相離和賀南尋卻沒有動，盯緊這個小和尚不放。
小和尚惶恐道：“兩位施主還有什麽事？內院外人是不能久留的。”
“沒有，我們這便離開。”賀南尋拉著相離出了內院仍繼續往外走，直到走出善心寺，拐進一個隱蔽的墻角。
相離道：“你拉我做什麽？你難道看不出那花瓶裏的是一株妖草？”
賀南尋道：“我知道，不過那株妖草已經死了。”
相離道：“死是死了不假，但那妖草恐怕不是要去除的妖物，我看見花瓶上有個卍字，證明那是佛寺的花瓶，所以，那妖草怕是小和尚所養。佛寺何故養妖草……本來小小一株妖草我看也不會多看一眼，可我們追究窮奇而來，不能放過任何線索。”
賀南尋點點頭道：“查當然要查，不過小和尚遮遮掩掩的，就算我們問他，他也不會說的，明裏查不了，我們就該識趣點放到暗裏去查。”
相離終於醒悟過來：“所以你拉我來這裏。”
兩人四顧而視，附近並沒有人，偏巧邊上有一株茂密的灌木叢，簡直是量身定做，賀南尋率先進入灌木叢……叢中變幻出一只白色文鳥，撲扇著翅膀飛上墻頭，它搖了搖尾巴回頭，眨著小眼睛看相離。
相離嘟著嘴道：“能用翅膀真是得意得很！”
她在灌木叢中化身一只花尾松樹，嗖地躥出來，迅速爬上一棵松樹，再一躍跳過圍墻，跟著白頭翁後頭，動作輕挑靈活。
那花瓶果然不是誰的心愛之物，小和尚捧著泥和妖草進了一間別院，別院裏坐著一個老和尚，老和尚眉頭倒豎，小和尚立即老老實實跪好。
小和尚哭道：“方丈怎麽辦？好像真的救不活了，明明我用了最純凈的香爐灰，還把它放到菩薩面前虔誠禱告，可它一點生機也沒有。”
“香爐灰？”老和尚氣得從蒲團上跳起來：“還拿去菩薩面前拜，你是不是傻的？”正欲發火，老和尚兩眼一瞪，像是一個洩氣的皮球萎下來。
老和尚長長地嘆了一口氣：“唉，沒想到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就這麽沒了，雖然是一株妖草，但它從來也沒有作惡，只是每天陪著我說話，陪我解悶，最近我還教它學會了金剛經，沒成想，那會是它最後一次念金剛經給我聽。”
“師傅，都怪我，我怎麽也沒想到昨天晚上會下那樣的雨，但是它真的就這麽死了嗎？一點救回來的希望都沒有了？”
“恐怕是沒有辦法了，昨天晚上的雨裏帶著清正靈氣，是妖草天生的克星。”老和尚道：“唉，在寺廟裏養妖草始終為世難容，大約是被上面的仙家知道了我的惡行，所以特意降了那樣的雨來懲罰我，把它從我身邊奪走……但就算是妖草一株，它也是我最好的朋友，它這樣離我遠去，我怎麽也要為它念上一段往生咒的。”
“師傅我對不起你……”
老和尚從蒲團上立起來，在小和尚光頭上敲了一下，道：“對不起就完了嗎？你也要一起念！”
說罷兩個和尚真的開始對著妖草念起往生咒。
對相離來說，這不是往生咒而是催眠咒，她聽得頭暈眼花，差點從屋檐上摔了下去。
她忍不住對文鳥狀賀南尋道：“看來只是個偶然，那妖草是這老和尚養來解萬年寂寞的，人家正在喪事，我們不便打擾。”
“稍等。”文鳥狀賀南尋在寺廟裏飛了一圈道：“確實沒有古怪。”
兩人回到原先的墻角重化人形，走到山門前，恰逢善心寺開始布施素齋，相離拉著賀南尋三步並兩步地離開，她不愛吃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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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間的店鋪裏面沒有法器靈物，但朱砂還是買的到的，到晚上，相離趁著夜色舉著兩缸朱砂水到善心寺上方布陣，九宮八卦陣，她所學陣法裏面最強的雷陣。
召上方正雷霹靂，肅清世間所有汙穢，傳聞派藥當日會下雨，到時天時地利，此陣更強。
不過也正是因為下雨，畫陣法的朱砂墨要多花一點心思，相離在朱砂中摻入樹脂，這樣才能遇雨不散……
善心寺上空，相離臨風而立，高舉拖把，揮灑向下，龍飛蛇舞，一勾一劃連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陣法。
其實比起朱砂，相離更喜歡以血畫陣，她的血含有靈力，無須強附靈力，效果也更好。
可惜石板沒有血，一滴也沒有，所以當她發現賀南尋畫血為陣時只覺得嫉妒！
怎麽開口借點？
這時，相離發現賀南尋畫的陣法不同尋常，威力甚至尤在九宮八卦陣之上，這種上古陣法她從未見過。
等他畫完，相離道：“看不出你年紀輕輕，懂的東西還不少。”
“不過是個普通的陣法。”賀南尋擡眼笑道：“怎麽這個陣法伏無定沒有教你？”
相離道：“師傅當然會教，只不過徒弟不愛學而已，也許是我偏巧睡著了。”
賀南尋看向相離畫的陣法：“九宮八卦陣也還不錯的。”
相離道：“那你的陣法叫什麽？”
賀南尋看了一眼他的血陣，凝神道：“此陣名為：丹朱不臣。”
相離道：“不成？那可不是什麽好名字，要成了才好。”
賀南尋道：“也許名字不好，但是威力卻是一等一的。”
“我看這陣法對施術者本身的要求不小……”相離狐疑地看向賀南尋，忽然道：“原來你已經成就仙身了。”
賀南尋側目看向相離，她輕勾長發，眼裏含著狡黠，顯然已用神識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，沒有找到金丹，便自然而然以為他已經修得仙身。
賀南尋道：“以你我天賦要成就仙身並非難事。”
相離道：“這倒是。”
“其實你有沒有想過，若是你成就仙身，對付饕鬄會會事半功倍？”賀南尋到：“眼下要不要試試？我可以為你護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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